(文/suyakii)一直很期待的《黑处有什么》终于在14号上映了。因为是导演自掏腰包,花了300万抠抠搜搜地拍出来的戏,很多想要表现的东西没有条件表现,也因为是处女作而显得叙事混乱,主线情节有些单薄潦草,票房也不够理想,好多人看完之后叫嚣着“根本不如《杀人回忆》”,我却觉得同类影片还更靠向《匆匆那年》。作为青春片来看,那些看来是“边角料”的场景年代感强烈,虽然导演投射了自己的青春,但很多痕迹和情怀是放在哪个年龄段都可以有所触动的。
年级里有个发育很好的女孩子,她个子高身材又丰满,很早来了月事还穿上了胸罩,男孩会议论她甚至当面调侃她,女生会编传流言来排挤她,她和校外的男孩一起玩,他们大多不务正业,一身的江湖气,动不动就来学校里大肆张扬,是那个年龄阶段里的“土皇帝”。这样的张雪和赵飞,好像是每段青春里都有的存在。而与他们不同却还愿意与他们待在一起的曲靖,就像是正在叛逆期的你我他。
在张雪看来,曲靖是她的朋友,她和曲靖结伴回家,分享秘密,畅所欲言,以至于后来就算曲靖耍了她,让她在全班面前出了丑,她也还是在远走他乡后给她寄来一张明信片。但在曲靖看来,张雪是她的假想敌,在她心底应该是嫉妒张雪的,她单方面地认为张雪老跟她在一起玩是把她当成了一个陪衬,于是她学张雪穿裙子,问家里要牛仔裤和小车,涂指甲油,烫卷发甚至偷偷去买胸罩,但胸罩店阿姨不卖她,画报上好看的卷发又不适合她,所以她恼羞成怒地抓过剪刀剪下卷发,与张雪决裂了。后来随着张雪失踪,疑似被杀后,曲靖还是会伤心愧疚,会在收到明信片之后奔向芦苇地,牵挂远方的朋友,也向往着远方的生活。最终,这两个好朋友,还是在命运的安排之下隔着山川大海,默然握手言和了。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互相较劲,我们相约一起上学放课,头靠头讨论青涩的心动,“绝交”也是轻易就可以做出的决定,但很快的,很快的,我们又会和好如初,这就是青春期最好的感情。
在这部电影里围绕着曲靖出现了两对矛盾,一对是她和张雪,两种活法,不分对错;一对是她和她的父亲,两代人,男和女的对峙。
曲靖的父亲是毕业于西北医学院的公安局侦查科法医,正直又热心,办案讲究证据,坚决反对局里威逼利诱迫人认罪的一贯做法,有段台词感触很深,在赵飞对奸杀张雪供认不讳并且对细节说的一处不差的情况下,他花了一个圆,问大家,这像不像一个鸡蛋,同事和上级都愣住了,有个快嘴的同事说“不像,这也太圆了”,没错,就是太圆了,说的太正确了所以赵飞不像是凶手。这是传统推理里常有的桥段,但在那个环境那个社会里,这种观点是不应该有的,是需要被受害者家属痛打一顿的。这个角色,突出了利他与利己、爱与恨、义与利、团体认同与个人叛逆之间的矛盾。
这样一个角色在家庭关系中,又成了另一副面孔,他是父权的代表,压抑着曲靖一切女性气质的萌芽。不许她穿裙子戴饰品涂指甲油,更不许她与男生接触,在误会曲靖和男生一起看黄色录像带后气得破口大骂。羞于谈性的中国式父母对儿女进行早期的性启蒙,反而采用粗暴抵抗的态度,否定儿女对于性的一切简单探索,这是落后的教育观念也是失败的亲情关系。曲靖甚至直接质问父母:“我是人贩子寄养在你家的吗?曲靖是看不起他的:“别人的爸爸是警察,你也是警察,为什么你当警察当得这么窝囊?”在原生家庭得不到的谅解与抚慰,曲靖只能拼命“往外寻”,她在空无一人的集装箱上放声歌唱,把被父亲呵令摘掉的项链又重新戴上,甚至撇下雨中来送伞的父亲,与志同道合的男孩偷偷交往......她在片中一系列接踵而来的反叛举动,既是性压抑的释放也是对父权的抗衡。
但后来,在父亲尝试向她一遍遍灌输“他爱她”的思想时,她习惯并接受了,这是她与原生家庭和解的尝试,也是中国式亲情观奠基的完成。
在乌烟瘴气的小录像厅里,曲靖花了一块钱看了一场《蜜桃成熟时》,李丽珍美好的肉体在简陋的银幕上忽明忽暗,周围坐的都是满面油光的男人,他们纷纷向她投来玩味的目光,而曲靖全然不顾地哭了出来,导演自述是想表现“她之前一直探索两性之间的小秘密,想搞清楚它到底怎么回事,后来刚刚心里有一点美好的小萌动,结果就被那么粗暴的扼杀了,当她后来看《蜜桃成熟时》两个人这么美好的在一起,就觉得有些美好的东西打碎了,就很难再修补回来了。 ”好多人说没看出来这一点,但再回头去想又的的确确感受得到,那些似有若无的缺憾本来就该用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去发泄和表达出来。
这部电影其实披着青春片的外衣也表达了一些在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看来也是很坏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都被大片的金曲串烧和突出的年代感冲淡了。
在学校组织的献爱心活动里,曲靖遇上了一个猥琐的老头,在怀疑他是奸杀犯之后自发地去敬老院帮忙借机调查,却因为碰上了学校主任而被评为了学雷锋学赖宁的标兵。
更叫人不舒服的是老师拿过奖状那个眼神,加上隔壁班老师的议论:“平时蔫了吧唧的,没想到心思最重......”
老师上课时念错了字音,却责怪当堂指正自己的学生,想起公务员考试中有个类似的考试标准答案,与这位老师的观念很相似,准备过公务员考试的朋友应该会知道。
在奸杀犯还逍遥法外的时候,因为上头的压力,警察们纷纷选择找个替罪羊屈打成招,试想让一个偷窥犯承认自己是杀人犯,这其中采取的手段到底有多残酷?曲靖父亲力求公正,却被调动到档案室无法再参与案件。
再多的东西就不说了,暗示凶手到底是谁并不是这部电影的诉求,希望大家不要把它当悬疑片,有闲时还是去影院支持一下,不会失望。另外祝愿导演希望的小目标八百万票房能够超额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