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梦醒子) 这是一个追寻自我与文学世界(精神世界)以及现实世界边界的故事。沃尔夫和铂金斯两人各取所需,一见如故:一个急欲寻求出版社传播自己的作品,另一位欣赏对方的文学才华;更深层次上,铂金斯膝下无“子”,更将才华横溢的沃尔夫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细心呵护,助其成功。
《天使望故乡》一炮走红后,两人极度沉溺于“自我”的世界中——沃尔夫在铂金斯的督促下拼命改稿,力图再续辉煌;铂金斯则充分理解沃尔夫焦虑的心理,一边不断给予其鼓励和信心,一边大刀阔斧地删改文稿。以至于沃尔夫将情人晾在一边,铂金斯也不陪家人郊游了。
两人因为《天使望故乡》和《时间和河流》而产生联系,两人及其生活背景、人生经历等通过这两部小说和延伸出来的活动牢牢“镶嵌”在对方的精神世界中。沃尔夫因为铂金斯的“伯乐相马”而成名;沃尔夫在与铂金斯家人的交往过程中,倍受铂金斯女儿南希的喜爱;沃尔夫经过铂金斯的家宴,认识了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作者);铂金斯与沃尔夫的密切交往,引起了沃尔夫情人的嫉妒......铂金斯因为沃尔夫,弥补了没有儿子的缺憾;因为沃尔夫,铂金斯继续着“伯乐”的美谈......铂金斯“镶嵌”在沃尔夫中,沃尔夫“镶嵌”在铂金斯中。
镶嵌的过程中,两者也潜移默化着对方。铂金斯曾经说过:“我们编辑是让作品变好了,还是让它不同了呢?”(better or different,具体台词记不清了,大意如此)”变好”是质变,“不同”只是量变;沃尔夫“冗长”的词藻被铂金斯删改后是否升华了?铂金斯或许永远不知道,答案可能只能留待市场和读者来回答,甚至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现实与铂金斯的文学世界(精神世界)产生了冲突,拷问着铂金斯现实与自己心中的文学世界的边界在哪里。
另一方面,沃尔夫某一段时期内被自己的才情冲昏了头脑,对菲茨杰拉德和他患有精神病的妻子冷嘲热讽,对铂金斯的批评也嗤之以鼻;铂金斯对沃尔夫训斥道:“别太不近人情了!你一天可以写5000字,菲茨杰拉德状态好时,一天能写100字。”铂金斯接着说:“盯着他人的双眼,感受他人的心痛;这时你的作品才能比得上斯科特(费茨杰拉德的中间名)的作品!” 长期“天马行空般地生活在抽象概念或观念意识里的知识人,也就越是容易深陷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缺乏良好处理日常生活和人际关系的能力,个别人甚至可能几乎不食人间烟火”(《忍不住的“关怀”》:杨奎松,广西师范大学2013年5月),沃尔夫可能就属于这种情况:他太热爱的自己的文学事业了,以至于情人的爱也像书稿一样,不喜欢就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就得了。沃尔夫的文学世界(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主要是爱情和菲茨杰拉德的友情)之间的拉锯也是影片着力表现的矛盾之一。
如果改造上文中铂金斯的台词——“盯着他人的双眼,感受他人的心痛;这时你的作品才能称得上伟大!”——那么意味着作家和现实的关系就像大海和水沤(浮在水面的小泡 )的关系一样,两者互相不可分离。铂金斯和沃尔夫互相“镶嵌”于对方的经历或许就是让双方“more realistic”,更加珍惜亲情、爱情和友情,不要等到美好的事物均逝去后,再去一封信(影片末尾)上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