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有十二个重要的女子,就是金陵十二钗。这十二个人的思想命运,性格都不相同,在小说中的地位也不相同。关于这十二个人的排名问题,在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时候,这十二个女子判词出现的先后顺序已经排好了。比较有趣的是,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判词是合在一起的,这两个少女,交相辉映,各具风范,各有神韵,让人难分左右。
作者好像故意的 ,林黛玉和薛宝钗总是先后出现。一个纤细,一个圆润 ,一个具备停机之德,一个拥有咏絮之才。两人都有难以治愈的说不上来的顽疾,和尚都给了二人稀奇古怪的治病的方法。对于贾府中独一无二的骄子贾宝玉,林黛玉和他有木石前盟的前世之约,薛宝钗和他有今生的金玉良缘之说。
在作者笔下其他人的口中,林黛玉小性,薛宝钗圆融,但是读者在读书的过程中,却发现外露小性的林黛玉,内心单纯而豁达。薛宝钗圆融的表象下,有很深的城府与心机。林黛玉住的地方是潇湘馆,院子里长满了青青翠竹,象征林黛玉品格高洁如竹子,薛宝钗住的地方是蘅芜苑,院子里布满了香草,象征君子的美德。林黛玉和薛宝钗谁更可爱一些,谁来当第一 ,让钗粉和黛粉争了几百年。从问世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
这是作者的聪明之处,塑造出两个形象,让后人为之产生纷争,难道对这两个女孩子,作者就没有一点个人倾向吗?我们细读原著,看能否从原著中寻到蛛丝马迹。
从脂砚斋的评价说起,他说“晴为黛影,袭为钗副”,林黛玉和薛宝钗一生的命运都体现在这两个丫头身上了。同林黛玉和薛宝钗一样,晴雯和袭人是贾宝玉身边两个非常重要的女子,贾宝玉在她俩身上倾注了更多的关注。晴雯喜欢吃豆腐皮包子,贾宝玉专门为她带回去。袭人喜欢吃糖蒸酥酪,贾宝玉特意为她留着。
他为袭人剥栗子,让晴雯撕扇子。当袭人佯装要离开他回自己家的时候,说贾宝玉只要依她三件事,她就不走了,贾宝玉当时就答应“别说三件事,就是三百件,我也依,只求你看着我,守着我”。晴雯被赶出大观园,贾宝玉伤心欲绝,偷偷去她家探望,晴雯死后,贾宝玉写长篇的誄词悼念她,“红绡帐里,公子情深,黄土垄中,女儿薄命”,她的死是贾宝玉心中无法弥合的伤痕。
晴雯和袭人都是贾母给贾宝玉看好的大丫头,在贾宝玉心中,晴雯和林黛玉无疑是排在袭人和薛宝钗之前的,但是袭人后来的月钱有二两之多,奠定了她准姨娘的身份,貌似袭人要高于晴雯。
但是在十二钗又副册中,首页上写的判词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这判词写的是晴雯。排在她后面的是“一簇鲜花,一床破席”判词写的是“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这个判词写的是袭人。
晴雯不仅生得伶俐标致,还有雪一般纯洁的心灵,她眼里容不下沙子,对于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行为,她看不惯。不管是贾宝玉还是王夫人,她都敢怼。曹雪芹给了她一个“俏晴雯,勇晴雯”的称号。她有无人能比的外貌,但是她并没利用自己这方面的优势接近贾宝玉,还拒绝了贾宝玉两次,从这点上,贾宝玉房中的袭人、麝月、秋纹都比不上。
她的率性真实,抄检大观园的时候,大部分选择了沉默,作为下人的晴雯,却敢于用行动做出反抗,将自己箱中的东西倾尽倒出。哪怕当时已经被王夫人注意她也不甘示弱。这是她性格中的光辉,她的生命内涵复杂而真实。
晴雯心灵手巧,贾宝玉不小心将贾母送他的孔雀裘烧了个洞,能干的织补工和缝纫绣匠都无法应对,晴雯带病将它修补得严丝合缝,她将自己的一片真心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贾宝玉。
袭人虽然也是恪尽职守,无可挑剔,但是性格中的闪光点比起晴雯来说,要黯淡很多。她处世的出发点是从个人利益出发,在书中展现出来的是自觉维护封建正统的女夫子,她建议贾宝玉读书上进,走仕途之路。
她还不愿意让贾宝玉整日和姐妹们厮混,要有个分寸礼节,但是她自己却引诱贾宝玉初试云雨,这难免让人生厌。从人性的角度来看,晴雯出淤泥而不染,活出了自己,到死依然是清白的女儿之身,从排名上要先于袭人。
如果我们足够细心观察原著,还会发现,在太虚幻境中不仅副册第一位是晴雯,在副册排名第一的是香菱,而香菱和晴雯都是影射林黛玉,虽然在正册中林黛玉和薛宝钗并列第一,但是林黛玉和香菱晴雯一样,有高贵的品格和人格,是当之无愧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