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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夜之间,周迅与电视剧版的《红高粱》火遍了电视荧屏。“迅哥演技好,迅哥颜超赞”的洗脑式口号更是响彻寰宇。在无数热捧周迅的粉丝面前,该剧俨然成为周迅一个人的独幕剧,至于故事剧情与原著,原作的区别,甚至片中存在的问题都可以完全忽视。但该片果真比张艺谋版《红高粱》好么?新加入的角色与故事真的就算是与时俱进么?
遥想当年:中国电影的一个奇迹
1987年,美工出身的张艺谋首次指导电影《红高粱》,该片参展1988年柏林电影节并顺利斩获金熊奖,成为中国电影真正意义上走向国际的开始。据说当时参赛的张艺谋导演等人根本没准备获奖,能出国就已经乐翻天了,所以评委会评出奖项当天张导一行人正忙于旅游,直到晚上回住宿处才得知自己获奖,然后慌忙去找第二天领奖时候必须穿的西服。那样的窘境尴尬今天看来是笑谈,可对当年的张导,或者中国导演而言,49年之后的中国银幕罕有真正的艺术类型电影。尤其在文艺界戏曲界“引蛇出洞”的残酷压制后,电影基本上已沦落为政治宣传的手段和工具,获奖意义已然高出奖项本身。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拨乱反正后的中国电影根本没有实力作为争夺国际大奖的砝码。而能获此殊荣,一则证明中国电影开始复苏,二则证明原生态的中国大环境亟待被世界所了解。张艺谋开创的局面,或者说电影《红高粱》所开创的局面,是当时中国文艺界所想象不到的,时至今日,《红高粱》都可看作中国电影界之丰碑。
大俗大雅,土到掉渣的原生态
今天的国人爱去星巴克,今天的国人爱名表时装巴黎走秀,今天的国人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落入凡尘,但殊不知时间回拨30年,几乎人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土气。这种土经过近40年的岁月洗礼,换了一种说法,叫“原生态”。《星光大道》上阿宝、王二妮都属于原生态。莫言小说中的高密就是原生态,影视剧中的高密要呈现的就得是这种原生态。导演张艺谋出身陕西,骨子里的憨楞让他镜头下的世界土腥味十足。作为两千多年中国农民的缩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土,一群粗汉油亮的肌肉是土,歌词里荤腥不忌骚动人心是土,颠骄时候生猛野性更是土。但对于那个时代而言,对于多少代人的生存状态而言,这种土成就了真,这种真是真实,是真情义。不论“我爷爷”对“我奶奶”动情时候的心痒,还是“我奶奶”揣着剪刀忍着不哭出声的憋屈,都定格为中国古老民俗风情中永恒的缩影。至于酿酒、骂街、荤话,房事,幕天席地的第一次,都带着骨子里的土。正是这份土,打动了西方世界,也正是这份土,在今天的电影人看来已成为糟粕,避之惟恐不及。
郭德纲有句话说的好,什么叫俗?什么叫雅?昆曲够雅,一句唱词四个典故,听戏时候翻着书本查去吧,雅到头了!以至于今天没几个人听得懂,成为濒危剧种保护起来。二人转够俗,连抽嘴巴带骂街,可东北地区就有大批的观众爱看,喜闻乐见。在受众群与影响力角度来看,俗与雅之间够平衡么?雅就是俗,俗就是雅,大俗大雅,构成了丰富而鲜明的民族文化,雅与俗到最后是一回事!听相声长学问吧。同理,《红高粱》的大俗在今天我们看来已然成为民俗的大雅,因为那种状态是今天的我们难以企及的。作为影视界而言同样如此。
兑水,好粥也成稀饭
电影版的好,在于紧凑。不论是开篇颠轿时候的粗狂,还是高粱地野合的仪式感,再或是老东家死后“我爷爷,我奶奶”的成家,直到最后抗击日本人,都让人觉得每一章都足以独立成文,环环相扣。而电视剧版《红高粱》则如同时下流行的民国剧一样,加入了接受新学的进步学生,加入了穷乡僻壤必不可少的响马土匪,加入了枪战动作(甚至还拉来了动作演员于荣光),更刺激的是加入了民国大家族的宫斗争锋。这下热闹了,太热闹了,以至于我们看了好多集都感觉不到红高粱的存在。直到九儿的婆家出现,我们才了解到他们是酿酒的,可刚说到高粱酒,单家又多出俩长辈,要争秘方!这下好了,乱纷纷你方唱吧我登场。楞是将原著紧凑的剧情拉长这许多,我还没提单家大媳妇呢!她的私情我还没敢说呢!
精细过头,导演郑小龙长枪短打优势变劣势
李连杰版《方世玉》中,方世玉与九门提督对战。九门提督用长棍,一寸长一寸强。方世玉用短棍,短小精干。可见长短之争要因势利导,扬长避短。而电视剧版《红高粱》则显露出导演郑小龙的一些问题,尤其是长棍偏向了短打,使得优势变成了劣势。
《甄嬛传》之所以成为宫斗剧中最经典的一部,正是因为郑小龙导演的精细。从化妆,布景、服饰、台词、镜头、道具,各个层面都无比考究。这对于正之流所谓狗屁导演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凭借对作品的认真,赢得看观众的一片赞誉。而对于《红》来说,过分的认真讲究,反而成了麻烦。第一集开始我们就知道九儿命苦,妈被逼死老子抽大烟买了产业,可看看九儿那一袭红衣,明显是新衣服,一点没有做旧痕迹,而她抽大烟的老子,竟然能在自家端着烟枪,可见语言上说穷戏里面却看不出来。至于吃饭的碗碟,家里的陈设,以至于余占鳌的裤带,很明显都是新货。这就给人以做戏的感觉。而土匪花脖子哪里,码放着整齐的蔬菜瓜果,还有收拾得当的洞房,更让人觉得这不是土匪,这是个很有管理经验的职业经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