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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墓园》剧评:催眠的通感
发布时间:2016-03-26

  (文/狄飞惊首先它还是贴着鲜明的阿彼查邦标签,神鬼志怪,人与自然,生死无边界,超现实平常如现实,梦是一条丝,过去与现在穿梭来回。甚至场景和内容的自我反复与重温:灵媒说自己前世的故事(是从树上摔死的小男孩)和结尾插入的广场舞都和《恋爱症候群》有着遥相呼应的关系。

 

  其次,它也可能会让人联想到《放大》、《百花深处》甚至张律的《胶片时代的爱情》,网球、胡同、吉他与墓园,真实与幻觉,存在与虚无,在特定环境下互为倒影和真相。

 

  当然还不应该绕过蔡明亮。慢和老的美感,仰望月亮的意义,蔡明亮对此作出的解读,基本上也可套用于阿彼查邦的创作谈。这一理念作用于镜头,则体现为对时光的凝固。街面上路灯、医院里治疗仪器的颜色变化是不是有种以静制动的速度感?它就像红衣僧人近乎凝滞的行走,不知不觉,无声无息,落后时间也超越时间。因为你很难辨别光影是如何跳跃更替的,就像你看不清僧人到底在哪一刻迈过了身后。此外,电影院里的恐怖情色对应散场后的昏睡抬离,似乎也可牵扯到它与《不散》的渊源(蔡明亮的这部电影是阿彼查邦个人影史十佳的第一名)。结尾让人为之一振的音乐响起,像总结点题又像个性签名,也好比于蔡明亮的葛兰时刻。
 

  那么,电影到底表达了什么?扼要地概括,它是三个人(士兵志愿者灵媒)在三种状态下(冥想梦境现实)穿梭三重时空(过去的宫殿后来的学校现在的医院)的相互融合和彼此感应:患有神秘睡眠症的士兵有着特异的感知功能(可以闻到糖的气味,能感受头顶灯光的温度,在梦中闻得到花香),看得到自己前世的灵媒可以和睡梦中的士兵进行交谈,有着奇怪腿疾的志愿者可以在日常里遭遇自己朝拜的神仙,在万物通灵的信仰之下,士兵借助灵媒得以附体,最后两人三角在梦里故地同游。具体到情感层面,它饱含对故乡的回忆和深情,也暗喻对国家的讥讽和抗议,它哀切于衰老带来的遗憾和悲伤,也寄希望于青春的指引和抚慰。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为了达成这种类似通感修辞的知觉体验,导演不仅将催眠幻术作用于影片本身,似乎还穿过银幕,直接作用到了观众身上。而效果得以促成,首先它是风格美学使然:不动如山的固定长镜,轻言慢语的人物状态,柔和的自然光,闹中取静的环境音,对戏剧性的转化消解而又若有所指,虚实之境的自由跳切而又如履平地……其次,因为内容本身就涉及嗜睡症,所以也不排除创作者的有意为之,翻滚的水车,旋转的风扇,上下循环的电梯,人员快速变换的湖边座椅,这些空镜刻意制造的单调、雷同和眩晕感,确实也像是一次带有针对性的心理暗示。所以或许可以这样结论,如果说志愿者和士兵最终相互入梦是得力于灵媒的指引,那在电影和观众之间,这次阿彼察邦就也充当了灵媒的角色,而且他还不分昼夜,直接白日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