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渐 )《大唐玄奘》是我今年最期待的电影,没有之一。尤其是写过两部关于玄奘的小说之后,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影像化呈现。不过这个片子,实在让人失望,作为传记电影而言,是不合格的,又陷入了流水账式的人生段落式表达。既然说传记,咱们就谈传记。就要有一点,细节真实,可惜,细节失真的地方太多。
1、石磐陀遇见玄奘,是在瓜州的寺庙里,不是在街上。他供奉给玄奘的,是一篮瓜果,电影里给的是什么东西?布料还是大饼?看不清。石磐陀杀玄奘,是在葫芦河边露宿,不是在屋子里,荒郊野地杀人,这才符合逻辑嘛。另外天啊,还挂满了葡萄。没记错的话,他离开瓜州进入莫贺延碛是在11月份。
2、赠马的胡翁是石磐陀介绍的,变成玄奘偶然遇见的。这样改是什么思路?或许是为了加入那个胡人少女?可是凭空虚构这么个女孩真的好吗?送别玄奘时还流了泪,什么鬼?这是传记片啊!
3、所有人种的选择基本都有问题。蒲巴甲演粟特人石磐陀就不说了,胡人少女是汉族演员,虽然长得很像维族人。可问题就在这里,当时的新疆西域人血统,跟维族人没有丁点关系啊!他们应该是介于白种人和蒙古人种之间,如果选择哈萨克那边的人种,或许还能对一些。
4、高昌王麴文泰是纯正的汉人,这点对了。可他那王妃的语言是什么鬼?这个王妃有明文记载的,姓宇文,名玉波。是隋朝宇文氏嫁过来的和亲公主。当然不是炀帝生的。
5、高昌王写对了,龟兹国统统错掉。龟兹是印欧人种,当时的龟兹王苏伐叠是白人。那些个跳舞的龟兹舞娘,基本都是白人,带有一点突厥亚种的样子。人种我研究不够,可能说不准。但绝对不是电影里纯正汉人的样子。
6、红马驮着玄奘到了野马泉,玄奘不可能直接扑进去喝水的。佛家讲究三净水,用滤网滤过浮游生物才行。这匹马还有一个细节,要认真说,邹静之老师非疯掉不可:红马是留在了白力城,不是高昌王城。玄奘进入王城是在深夜。我还是厚道点吧。
7、戒日王当年是50岁,电影选角太年轻了。他的妹妹罗伽室利是比丘尼,不是珠光宝气的大美人。戒贤法师和玄奘见面那年是106岁,患有严重痛风,即使拿着拐杖也走不动道。而且这大胡子虽然很好看,但实在不妥,应该是剃掉须发的。咳咳。
8、渡河翻经是回国时发生在印度河,不是恒河。这处细节实在过分,要知道西游记里可是当做一场大难来写的啊!
9、曲女城辩经会上,玄奘贴出来的不是《制恶见论》,那是之前写的,他贴出来的只有几句话:
宗:真故极成色,不离于眼识;
因: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故;
喻:犹如眼识。
而且玄奘附带了一句话:谁能改掉一个字,请砍掉我脑袋。
10、玄奘在印度参观了不少景点,导演很老实,好像是实地拍摄吧。但问题是一千三百年前,那些婆罗门寺庙和佛教寺庙是人满为患啊,哪里像如今成了荒芜的遗迹?
11、最后一条,玄奘西游17年,回国是46岁。17年的时间黄晓明的扮相跟刚出关时几乎没有区别,不得不说是一大败笔。
其他的细节,只看了一遍电影,记忆怕有误差。但是仅仅这些细节失真,就让一部传记电影失色不少了。第二个大的问题是故事问题,确切的说是传记电影的编剧问题。我看的传记电影不多,但是你看莫扎特传,飞行家,甘地传,巴顿将军,哦对了,还有牛逼的莎翁情史。以及社交网络。如果说华尔街之狼也算的话,那更是一大突破。我对传记电影的认知,是用一少部分的掠影看遍人物的一生,重头从一个核心事件入手,挖掘出这个人物最动人的地方。可是,邹静之老师基本上摘取了《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和《大唐西域记》里的一些片段,根据时间线索一串,成了。除了前半部一个核心主题,矢志西去,纵死不回。后半部完全是零散的风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