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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影评:中国式教育的悲哀和必然死去的匠艺
发布时间:2016-05-16

  (文/蓝藻)吴天明导演的《百鸟朝凤》讲述了一个特别悲怆的匠人传艺的故事。八十年代的陕西农村,唢呐师傅,也是唢呐班子焦家班班主的焦三,技艺在无双镇远近闻名,他的唢呐曲百鸟朝凤更是被白事家的孝子贤孙奉为至宝。故事讲述了两个徒弟游天鸣和蓝玉拜师学艺,天鸣继承了唢呐班子,但是在社会转型的变革时代,唢呐班子的生存难以为继,而焦三师父在完成了最后一次百鸟朝凤的演奏后,终于油尽灯枯,离开了人世。而天鸣,面对师父留给他传承匠艺,维系唢呐班子的使命,将何去何从。他自己不知道,电影的导演不知道,观众也不知道。

 

  电影最触动我的,是导演毫不掩饰地给什么展示了什么叫残暴的“中国式教育”和“中国式家长”。开篇就是游天鸣的父亲带着小天鸣去求师。焦师父的考验小天鸣并不能完成,游父立刻就是一顿暴打和辱骂。手段之无情,言语之恶劣,令人发指。天鸣中途因想家回家看父母和妹妹,不是温馨的欢迎,而又是父亲的恶言相向。因为师弟蓝玉比自己早开始真正吹唢呐,天鸣伤心气恼逃回家去,不想再继续学,却听到父亲和别人吹牛,说自己儿子即将要学会百鸟朝凤,还要继承唢呐班子。而等到天鸣成人,赖唢呐技艺为生,却被父亲所嫌弃,因为唢呐匠地位低了,不挣钱了。上述的一幕幕是多么常见的中国式教育的场景,或轻或重,或小或大地在我们自身或者周围发生过。
 

  焦师父善良,仁义,然而并不能改变他不是一个好老师的事实,在教授唢呐技艺的过程中,他粗暴地只传授外在的艺,而不解释内在的艺。让天鸣和蓝玉吸水,不解释;选择天鸣而非天资更高的蓝玉学百鸟朝凤不解释。天鸣最后再三强调自己的坚守是因为对师父的承诺更是证实了这点,他和焦师父不一样,并非是把唢呐技艺视为珍宝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下去,只知道要这么去做。
 

  百鸟朝凤的海报再绚烂夺目,也不能挽回唢呐匠,和匠艺必然在灰暗中死去的结果。只是站着死和跪着死的区别。站着死就是游天鸣带着唢呐班子在舞台上演出,被录制被宣传,成为笼中的百灵,琥珀里的昆虫。没有人会在意,唢呐应该在什么时候吹起,百鸟朝凤又代表了什么。跪着死就是唢呐班子仍被豪气的事主所雇佣,成为他们爆发或者炫富节目里的一部分,不伦不类和西洋乐队同台;或者更惨者成为街头乞丐的技艺。
 

  也许这就是唢呐技艺需要的结局,百鸟朝凤之后正是凤凰涅磐,浴火重生。